2010年1月2日 星期六

光影劇評--下一站,幸福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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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站,幸福】12th stop,再見。

荒廢了六年的聖德堂如同任光晞忘卻的六年記憶,蒙了塵結了網,卻依舊存在,換了模樣改了陳設,卻依舊熟悉。模糊的記憶畫面越發真切的出現,讓光晞第一次體會到什麼是回憶什麼叫記起,也讓他第一次不再覺得過去的人生是一片空白。

忘記一切的感覺是什麼?就像,過著一個陌生人的人生。

家人口中的過去,眾人描繪的曾經,對他不過是陌生而冰冷的,努力的回憶,拼命的靠近,卻從來都是徒勞無功。因為不想讓照顧自己的人擔心失望,所以慢慢試著從陌生到熟悉,慢慢開始忽略心底的聲音,慢慢試著學會做他們口中的任光晞。言不由衷的笑行屍走肉的活,看似光彩無比,看似幸福無雙,心底的聲音卻一再的呐喊,還是想要知道,從前的他究竟是何摸樣,失去的記憶裏究竟承載了多少他放不下的過去,只是所有這些,在面對方德容和何以茜時,都被打包收起歸為無關緊要的過去。

他好似六年前一般,靜靜的坐在椅子上,緩緩的坦陳他的害怕,他的在乎,他的真心,那些他不曾宣洩過的情緒在這個熟悉的地點,在她的面前,又一次赤裸呈現。面對他的無助,她的心疼寫滿眼底,但現在的她不能擁抱不能撫慰,能做的唯有告訴他關於直排輪的點滴,那些本該屬於他和父親的記憶,那些他遺忘了她銘記的過去。隱匿的鑰匙開啟了聖德堂的大門,這一刻的光晞和慕橙卻都沒有意識到,她已如同那把尋回的鑰匙一般漸漸開啟他塵封的記憶之門。

花田村的危機在偶像劇裏被解決的輕而易舉,換來的是二百四十小時社會服務令的提前解除。面對這個深愛的男人,梁慕橙笑著舉杯,慶賀他的重生,祝賀他的回歸,她隱去了真心藏起了離愁,用最適合的表情面對又一次的離別,一仰而盡的酒杯裏,盛的何止是酒,還有她的不舍她的眼淚。

面對拓也的詢問,慕橙懂得用微笑點頭來掩飾,梁小樂卻不過是個五歲的孩子,他的牽念他的難過藉由他的哭泣表達的再清楚不過。拓也不懂,這麼短暫的相處怎麼會堆積如此深厚的感情,小樂童言無忌卻一語道破天機“他身上有爸爸的味道。”這是一種藉由靈魂和血緣嗅到的味道,這是一份源自血親的自然天性,親厚依賴渾自天然,可是這份遲來六年的父愛下一秒卻不得不說再見,他將會是別人的爸爸,他將會有屬於自己的家庭,那梁曉樂該有的父愛又在哪呢?望著他淚痕未消的小臉,花拓也的心不是滋味,鏡頭外的我們又何嘗好受,只因我們都知道,小樂要的這份愛懸在一個名叫任光晞的男人身上,這是任憑拓也再努力也填補不了的。

六年後的一切在導演的鏡頭裏仿佛都似曾相識,那些熟悉的場面與六年前遙相呼應,讓人不由得佩服女性導演的細膩和用心。

還是一樣電閃雷鳴的雨夜,六年前的那個夜裏她不顧一切的把自己交給他,五年前的那個夜裏她蹣跚著腳步義無反顧的求拓也載她去生下小樂情形,六年後的這個夜裏,他和她又一次攜手奔跑在鄉間的道路上,相似的情景卻是不同的心境,她情不自禁的望著他,情不自禁的握住他的手,汲取他掌心的溫度,貪戀他外套上的暖意,最後一次放任自己與他的交集。

突如其來的閃電照亮的不只是漆黑的夜空,還有光晞的心,心頭纏繞不去的女孩開始逐漸清晰,漸漸與眼前的慕橙交疊,喜歡看那一刻他臉上大喜過望的表情,說不清是為記憶的呼之欲出而雀躍,還是為那女孩極有可能是慕橙的認知而心跳不已。

未開花的相思樹下,他們重複著六年前的軌跡,他懇求,她決絕,從前是為了他的生命,現在是為了他的未來,看著這個無私、寬容、堅強的女人,我不禁打心底心疼起來,一個女人愛一個男人,有誰不想擁有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幸福,有誰不想給予孩子最完整和睦的家庭,可是一次又一次,她被迫將這個珍之如生命的男人放棄,一次又一次咬緊牙關獨自面對生離,切膚的痛嘗過一次已經錐心,她卻要又一次鎖住眼淚悄然承受,這樣的傷用一輩子的時間去療,梁慕橙我不能不再度心疼你的傻,動容你的癡,佩服你的愛。

相較慕橙的不易,光晞的痛苦著墨不多卻同樣深刻。梁慕橙的愛是成全,方德容的愛是欺騙,何以茜的愛是隱瞞,她們的出發點各不相同,可造成的客觀結果卻是真實光晞的被隱藏。他曾經假裝不在乎,假裝不介意,可是當面對自己的改變時,他也會惶恐害怕,他也會想要追尋答案,那些想也想不起來的回憶,那些真實存在的過去,那些有關腦海裏女孩的往事,無論痛苦悲傷抑或開心幸福,他都要知道,這是任光晞要的公平。

何以茜不動聲色的到來,讓這個寧靜的小屋添上幾分尷尬的色彩,故事裏的四個男女終於無可避免的全員到齊,狀似融洽的空氣裏漸漸彌漫一絲不安的氣息。何以茜睡不著,許方國的話仿佛一直縈繞耳邊,那個一牆之隔的女人,是光晞的房東太太,也是光晞曾經愛如生命的梁慕橙,更是狠心將血流如柱的光晞拋棄在街頭的女人。所以縱然忐忑著手中的幸福,縱然擔憂著真相揭開之時的反噬,何以茜還是說服自己有足夠的理由去埋怨去質疑;梁慕橙睡不著,那個一牆之隔的女人,是光晞的未婚妻,也是光晞如今深愛的女人,更是當初幫助光晞重生的何以茜。她如此善良如此溫柔,是光晞的幸福更該是光晞的未來,撫摸著相片訴說著祝福的她卻不知道,當初他的那句“沒有她,我跟死了沒兩樣”早已一語成讖。何以茜握緊愛情,梁慕橙珍藏愛情,他們用各自的方式描摹愛情,卻都忘了故事裏還有一半選擇權的男主角。任光晞不知道她們的百折千回,卻有他的牽絆和放不下,秋千架、電風扇、胡蘿蔔、作業本上“家的感覺”所有這些都讓他心心念念,感慨萬千,這是他真切體會過的感動和溫馨,這是他口中遇到他們的幸福,這是他相信一定還會再次相見的,屬於房東太太和小孩的記憶。

荒謬的假期結束,任光晞要向花田村說再見,她以為那代表他們再也不見,命運卻將在下一刻告訴梁慕橙,再見于他們的意義是終將再次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