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相遇,從那條“大尾”的野生石斑開始。
那個可愛的老闆交代梁慕橙要注意躲太陽、別漏水的時候,以東籬不多年的看電視經驗,馬上覺察到了這是個至關緊要的伏筆。
如果不是野生石斑的嬌貴,梁慕橙怎麼會“多管閒事”?如果不是為了野生石斑,梁慕橙怎麼會“出事”?如果不是和任光晞一起在警察局結下樑子,梁慕橙怎麼會……唉,總之呢,在那個乾淨的水產店裏,那個和藹可親的小老頭從澎湖調來的那條野生石斑,是梁任戀這副多米諾骨牌的第一塊。我很高興導演陳慧翎選擇了一家那麼賞心悅目的水產店,真是一個美麗的開始啊。
公車。月臺。梁慕橙的幸福人生,跟這兩個名詞分不開。
公車前的任光晞,確實如自己所言,是城中最垃圾的男人。任光晞的壞,其實沒有徹底,帶了點孩子氣的。他設計梁慕橙用他的保時捷去撞公車的時候,確實得到了作為孩子容易滿足的快樂,非常的單純。那一刻,東籬只覺得天很藍,風很輕,草很綠,而吳建豪,很養眼。
警察局裏,我真的很替那條石斑著急,想不到任光晞卻直接把它扔進了垃圾桶。既然不用著急了,東籬就專心看任光晞表演好了。這一看,還真發現了——鋪墊還是有的。
在公車前,任光晞正在耍無賴耍得很過癮的時候,突然跑來一個女孩,手裏捂著一袋不住漏水的魚,她的手忙腳亂,她的焦急萬分,帶給任光晞的,顯然是“有趣”倆字。等到她居然不知死活抓住了自己的手,任光晞的“產生興趣”並不是假說的——撞車,進警局,“童年創傷障礙”,這一系列的動作,也是一氣呵成。任光晞打算離開警局之後,還要跟梁慕橙好好“算算帳”,算什麼帳?無聊而已。像任光晞那種缺鈣兒童,整天除了找樂子,還有什麼賴以生存的方式呢?眼前的梁慕橙,是個比較新鮮的物件。
我不敢說任光晞會現在喜歡梁慕橙,但這“算賬”的成分確實是複雜了點。我很好奇,假如沒有兩位歐巴桑好心趕到警局來作證,梁慕橙顯然無力賠償那支“天價”保險杠,那麼,任光晞會如何跟梁慕橙“算賬”呢?依我的直覺,應該是鬥嘴的可能性比較大。梁慕橙的口才無敵,而任光晞呢,反正正欠罵,打發幾天時光應該是夠了。所以這“算賬”裏,絕對不是對張艾麗那樣的避之不及,至少是一種不討厭的情緒在裏面。可惜,好心的歐巴桑壞了任光晞的好事,也壞了任光晞的心情。
但是一本《活用英語文法》,讓任光晞重新獲得了機會。當他按“書”索驥,花拓也的名字在梁慕橙身邊出現,他會是什麼感覺呢?
再來說說花拓也,幾乎是剛一出場,東籬就喜歡上了這個角色。乍看吳慷仁是單薄了點,但角色的討巧彌補了他。臺灣的農業是很發達的,臺灣的農村風光本身如畫,這個種花的少年,為了梁慕橙,一路從鄉下念到聖德大學,桔梗的精髓在他身上得到了最佳體現。桔梗耶,大詩人屈原大力讚頌過的花草。
而對東籬來說,任光晞打動我的,並不在於帥不帥。是他身上那股頹廢氣質,相信陳慧翎要他展現的,吳建豪大都做到了。當任光晞說“車子我不要了,就當分手費好了。”當他說“一支保險杠而已。”當他說“我家開的餐廳我不能來嗎?”當他說“學校我媽開的,現在誰比較大?”當他說這一切的時候,與道明寺的霸道不同,我總覺得任光晞的內心深處,充滿了嘲弄和不以為然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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